心靈棲所——景觀設計師托弗爾路德萊尼的花園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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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設計理念與手法

　　1.1 源之思量——花園與哲學的對話

　　2003年1月德萊尼在接受訪談時說：“我們必須要問自己，我們?yōu)槭裁匆ㄔ煲恍┐蟮膱鏊?？我們?yōu)槭裁匆O計花園？我們想讓花園講述什么？……我們非常有必要開展更多的關(guān)于'為什么'的哲學討論……花園不止是一個漂亮的實體，它還應該給人一種親切的擁抱和包容。[1]”

　　德萊尼設計的花園，尤其是住宅花園，不少是關(guān)注與“源”的哲學對話。例如謝園(Che Garden)的“禪意”，通過光、流水和容器來詮釋水、光之源和力量之源，揭示出不同的自然哲學理念(圖1)。再如戈德法布花園(Goldfarb Garden)的水池，靜態(tài)的池水和厚重的外形輪廓，定義出不同的容納關(guān)系，體現(xiàn)出融入哲學理念的古典形式；同樣，哈奇花園(Hatch Garden)橢圓形水池和池壁的貝殼裝飾，運用海洋成分（水和生物）來表達一種類似生命的體驗，演繹出生命之源(圖2)。此外，德萊尼還用簡約的幾何形水池和流水，詮釋了多種“源”之哲學。

　　1.2 精神之詮釋——花園對個體經(jīng)歷的轉(zhuǎn)譯

　　德萊尼認為，“藝術(shù)”不可能游離于主體、場景和環(huán)境而獨立存在，因此，她把她的花園設計對應于環(huán)境使用主體的童年經(jīng)歷來創(chuàng)作。因為6歲左右的生活記憶，對一個人的喜好和理想有決定性影響。通過對客戶個體經(jīng)歷的研究，托弗爾·德萊尼把客戶潛在的記憶和愿望詮釋成一種“編碼信息”，通過構(gòu)圖、材質(zhì)、色彩和更多細節(jié)的設計傳遞出客戶的獨特信息，將客戶（環(huán)境主體使用者）的精神自然滲透到花園的土地實體中。其代表作為古普塔花園(Gupta Garden)，業(yè)主是保羅·古普塔，來自印度。德萊尼通過與他的談話和經(jīng)歷研究，將他記憶中的個人經(jīng)歷以“編碼信息”形式表現(xiàn)出來[2]。如古普塔7歲前住過的地方，幼年時關(guān)于自己花園的記憶是什么，還有他所記得的植物與色彩，以及他和家人在花園里做過的事等。保羅·古普塔記得的色彩有綠色、黃色和橙色，于是德萊尼用彩色混凝土墻（橙色、綠色和粉紅色）來詮釋他的記憶。橙色的弧形圍墻，像是印度婦女的“莎麗”，裹住了花園的面龐，鼠尾草似雕塑點綴在橙色弧墻前(圖3)。

　　德萊尼通過橙色、深藍色混凝土矮墻，綠色和粉紅色建筑化矮墻詮釋了古普塔的記憶和經(jīng)歷，并將其化為一種哲學思量，像存在主義的“存在狀態(tài)”與“存在過狀態(tài)”，她將此時（存在）狀態(tài)與彼時（存在過）狀態(tài)零距離相會，在花園的色彩和空間穿插組合中實現(xiàn)。因而，花園既成為人們心靈的休憩、庇護之所，又是人類精神的傳呈之地。正如保羅·古普塔所說，“我總喜歡細細品味這一空間的韻律特征，它將我?guī)胍粋€神圣空間，一個獨一無二的庇護所。[2]”

　　1.3 花園的感官享受與時間效果

　　在很多展覽和展示中，常會綜合使用視、聽、嗅、觸覺，生動再現(xiàn)展品的各種性質(zhì)和各種狀態(tài)，給人變化的觀感。同樣，德萊尼的花園設計中，觸覺、聽覺、視覺和嗅覺的感官享受也起著重要作用，通過它們衍生出多樣的時空與距離，營造出變化的景觀。聽覺的營造主要是通過水流和植物的搖曳，像簌竹葉、棕櫚葉的沙沙聲(圖4)；視覺里則充滿了豐富的色彩和景之純化的哲學思考，混凝土、不銹鋼、沙礫、磨砂玻璃演繹出工業(yè)文明的觸覺；而薔薇、百里香、薰衣草、梔子花等縹緲著鼻吸之香(圖5)。這些感官享受，幾乎遍及德萊尼的所有花園。

　　德萊尼主張的時間效果是她花園創(chuàng)作的一個主題要素。除了維度上的四季變遷和光影變化昭示出的日出日落外，她的時間效果還強調(diào)于花園創(chuàng)造的無終結(jié)性。她認為“花園是永遠不會完成的，花園創(chuàng)造只是一個轉(zhuǎn)變(transformation)過程。”在花園設計中，德萊尼讓客戶自己建立起對花園的興趣和責任感，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花園也不斷地演變，漸漸融入大地的脈絡中去。

　　1.4 邊界的意義

　　邊界由于其多重的空間含義和性質(zhì)，在城市與建筑的邊緣空間中起著重要作用。德萊尼的很多作品和邊界有關(guān)，她常用垂直的墻體、幾何形的混凝土柱和格柵狀的鋪裝來強化邊界，這主要得益于野口勇具有雕塑意義的形式啟發(fā)[3]。位于康涅狄格州的格林威治花園(Greenwich Garden，圖6)，用混凝土和不銹鋼墻體強調(diào)基地呈波浪狀起伏的地形；最有代表性的是位于加州的斯坦珀花園(Stamper Garden)，巨大的雕塑化石塊體和球體布置在一起，在人工花園和自然景觀之間形成一個明顯但通透的邊界(圖7)。她也常用磨砂玻璃、彩色混凝土矮墻、攀援藤蔓植物(圖8)等作虛實邊界，限定或引導空間，尤其是彩色混凝土矮墻，其色彩與空間的建筑化處理，有不少路易斯·巴拉甘作品的痕跡。

1.5 花園色彩的運用

　　德萊尼的花園色彩對應于不同的哲學與故事對話而無定式，從謝園的黑色混凝土到哈奇花園的綠色木墻、紫羅蘭色的混凝土墻面，從古普塔花園的粉紅色、綠色墻體到庫林·威爾科克斯花園(Garden of Historicism)的泛氪綠色光澤的玻璃球塊(圖9)，色彩紛呈。黑色混凝土容器和紫羅蘭色混凝土墻對應于“源”之哲學的探討，而古普塔花園中的粉紅色和綠色則源于客戶故鄉(xiāng)的色彩。

　　在舊金山的屋頂花園中，深藍色創(chuàng)造了一種深度感和純凈感，它既映射了天空的顏色，也與舊金山銀白色的屋頂景觀形成對比(圖10)。在康復性花園中，德萊尼運用一些艷麗和鮮亮的色彩，有利于病人尋求刺激和鼓舞他們戰(zhàn)勝病魔。

　　1.6 花園中植物的運用

　　花園作為心靈與精神的庇護所，德萊尼認為使用者享受到的環(huán)境遠不止是各種各樣的綠色植物，她開創(chuàng)性地在醫(yī)院和其他公共場所種植一些藥用植物，幫助人們親近土地，使病人們了解植物的藥用效果，也從精神上得以寬慰。如在Marin癌癥研究所設計的冥想花園，她使用了一些可用來制作抗癌藥品的植物材料，例如可用來提煉抗腫瘤藥物硫酸長春堿的長春花等。
 

作者簡介
蒙小英/1972年生/女/四川人/1997年畢業(yè)于大連理工大學建筑系/碩士/北京交通大學建筑系講師/北京林業(yè)大學在讀博士/從事居住建筑及其環(huán)境研究（北京 100083）

鄒欲波/1979年生/男/貴州人/2002年畢業(yè)于北京交通大學建筑系/本科/北京北林地景園林規(guī)劃設計院 （北京 10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