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里程碑式的交通發(fā)展 明年將能直通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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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宮下的水道與運瀆有關(guān)。

上周祿口機場T2航站樓啟用，南京明年就能越過大洋，直通北美。昨天城西干道、江東路全線貫通，南京快速路最終合圍。“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其實古人就懂。回顧歷史，南京有過多次“里程碑式”的交通發(fā)展，陸運、水運，直接或間接地決定了城市今日的圖景。上溯伍子胥修胥河，打通太湖與長江，到近代張之洞在城內(nèi)修了第一條現(xiàn)代意義上的“大馬路”。今天，回顧南京歷史上幾次“大提速”。

春秋戰(zhàn)國時期

伍子胥在高淳挖出最早運河

江南并不是一馬平川，南京就處在大小丘陵的包圍中。在刀耕火種的古代，從蘇南到南京其實并不好走。春秋時期，地處江南的吳國就面對這個麻煩。在伍子胥、孫武的治理下，對外擴張，奪取霸權(quán)已是國家的必然選擇。

今天仍蜿蜒在高淳鄉(xiāng)鎮(zhèn)間的胥河，就是記載中南京第一次大型交通工程。清光緒年間的《高淳縣志》這樣記載：“胥河，吳王闔廬伐楚，伍員(即伍子胥)開之，以通松道。”當時，從太湖到長江，其間崗阜連綿，流水阻絕。因此，伍子胥征召士兵、民夫20萬人開出了胥河。它從蘇州通到太湖，經(jīng)宜興、溧陽、高淳，穿固城湖，在蕪湖接長江，全長100多公里。有了這條“快速通道”，前線兵員、糧草源源不絕，才有日后伍子胥攻入郢都，鞭尸雪恥的故事。

胥河是人類有記載的現(xiàn)存最早的運河，開鑿于公元前506年，它比京杭大運河的前身“邗溝”早上十幾年，2300年后，歐洲人才開始修運河。這兩條運河都是吳國的國家工程，為西進伐楚、北上伐齊，鋪平道路。雖然吳國窮兵黷武，最終覆滅，但胥河為兩岸帶來了繁榮。

今天的胥河，經(jīng)高淳東壩、下壩、定埠，至溧陽朱家橋椏溪河口東接荊溪南河段，連通在宜興流入太湖的荊溪，是高淳、溧陽間引水灌溉和通航河道，故又稱淳溧運河。

秦朝時期

秦始皇“馳道”修到了棲霞

秦滅六國，中國歷史上首次大一統(tǒng)，實行“車同軌、書同文”的標準化。嬴政在第二年就啟動“國道”建設，下令修筑以咸陽為中心的、通往全國各地的馳道，以加強統(tǒng)治。江南遠離咸陽，又是楚國故地，皇權(quán)的觸角必須到達這里，因此馳道就修到了南京。南京也因此納入全國的交通體系中?！妒酚洝酚涊d：“始皇三十七年，東巡會稽，還過吳，從江乘渡并海上至瑯琊。”江乘縣約在今天的仙林大學城，是秦國“廢分封、立郡縣”的產(chǎn)物，馳道也經(jīng)過這里。

馳道是什么樣子的呢?據(jù)記載，從《漢書·賈山傳》中得知，秦馳道在平坦之處，道寬五十步(約今69米)，隔三丈(約今7米)栽一棵樹，道兩旁用金屬錐夯筑厚實，路中間為專供皇帝出巡車行的部分。這是當時規(guī)模宏大的筑路工程，對于陸路交通的發(fā)達，促進經(jīng)濟文化的交流，具有重大的意義。有了便利的交通，秦始皇無需分封，就能管理龐大的帝國。但遺憾的是，馳道是皇帝的專用車道，皇帝下面的大臣、百姓，甚至皇親國戚都是沒有權(quán)利走的。

早年間，棲霞街道的西湖村、朝陽村還可見馳道遺跡。而民國17年(1928年)修建的“太龍線”(太平門—龍?zhí)?，從太平門經(jīng)崗子村、岔路口、堯化門、棲霞、東陽至龍?zhí)?，全長32.55公里，沿用了秦馳道的線路。

六朝時期

孫權(quán)從方山挖運河直達太湖

東吳立國之初，一切物資都需要蘇南吳地供應，最初的做法是，貨物從蘇州出發(fā)，沿運河運送到鎮(zhèn)江，再走長江溯流而上到南京，風險很大。因此孫權(quán)從江寧的方山開鑿，經(jīng)過句容，直達太湖，這條運河被稱為“破崗瀆”，是吳都建業(yè)的生命線，并經(jīng)歷的整個六朝時期。隋滅陳后，“破崗瀆”被廢。

而南京城內(nèi)的水系，可以分為南北兩片，鼓樓以北是金川，鼓樓以南則是“秦淮流域”。但若在城內(nèi)遇到的一些零散的水系，別都概括成“秦淮河支流”，因為它們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歷朝歷代修建的運河水道。

六朝繁華時，南京作為首都當然要發(fā)展交通，當時的人們偏愛挖掘河道，如此既方便運輸，也可方便愛玩的六朝貴族，城垣周圍就出現(xiàn)了大小近10條溝渠。今天的南京城里，珍珠河、珍珠橋、清溪路等地名，都與這段歷史有關(guān)。

比如運瀆，這是連接秦淮河與“皇家花園”苑城的水道，開鑿于東吳時期，如今大部分已經(jīng)消失，但朝天宮南文津橋下的水道，與當年運瀆的西部“支流”有關(guān)。此外，南京現(xiàn)存的地名中，蓮花橋、紅土橋、正洪街、嚴家橋、大石橋等都與運瀆有關(guān)。而根據(jù)研究，倉巷橋、鼎新橋、豐富路、南臺巷連接的，則是當年運瀆的主干。

青溪則是與運瀆東西呼應的另一條重要水道，它既是運輸途徑，也是都城東南面的重要軍事屏障，也是貴族們居住和游樂之地。今天中山東路的清溪路就是沿用“青溪”的地名，但路西側(cè)的水道與明故宮宮城有關(guān)，并非六朝遺留。

城內(nèi)現(xiàn)存的還有一條珍珠河，它北通玄武湖，南至浮橋。它最早開鑿于南朝，溝通玄武湖與運瀆，引來的玄武湖水，作為建康宮的護城河。相傳陳后主在河上泛舟游樂，寵妃張麗華佩戴的一顆珍珠掉入河中，后主派人打撈，沒有收獲，便下令抽干河水，最后也沒有尋到，只弄得河里許多珠蚌因缺水干涸而死，“珍珠河”便由此得名。

南唐時期

中華路是當時規(guī)格最高的道路

南京的老城發(fā)展，被稱為“疊加式的”，歷代發(fā)展的重點基本在鼓樓以南，所謂“南不出中華門，北不過鼓樓崗。”因此一些前代遺存，后世也繼續(xù)使用。比如今天仍然是重要干道的中華路，它的前身是千年前的南唐宮城的御道。

這也是解釋了南京城的南大門——中華門，對應的不是今天的中軸線——中山南路，而是中華路。作為宮城御道的中華路，是這個國家規(guī)格最高的道路，皇帝的車駕可以從宮城的北端內(nèi)橋，一路向南，出中華門，到達秦淮河畔。

南唐被宋朝滅亡，北宋朝廷并沒有故意貶低南京，只是將南京降格為“省會”，改稱“建康府”。宮殿、房屋也沒有人為損壞，因此南唐的御道，以及老城南整個人文風貌也得以最終保留至今。在上世紀30年代南京首都建設的高潮中，中華路被拓寬改建成現(xiàn)代柏油馬路，兩側(cè)改建成近代式樣的商業(yè)建筑，今天的中華路又成了一條頗具民國風情的街道。今天的中華路也是老城南的“中軸線”。在明清鼎盛時期，中華路曾是全城最繁華的街道，并還以路為界，將城市南部的繁華街區(qū)劃分為“門東”和“門西”兩大部分。

晚清時期

張之洞修建第一條馬路

鼓樓以北的城區(qū)，明代是衛(wèi)戍部隊的駐地，即便到了清代，民居、商業(yè)也不發(fā)達。而南京歷史上第一條“馬路”則直接改變了這個狀況。

晚清，經(jīng)過太平天國的戰(zhàn)火浩劫，南京百廢待興。原有的“石板大道”，石板多已不存。最初修繕，居然用斷磚充數(shù)。雖然道路大多“中間高兩側(cè)低”，設計上有利于排水，但斷磚組成了小水坑，陰雨天就是泥塘，冬季變成“溜冰場”。而修繕工作，還需要官民合資。

1895年，時任兩江總督張之洞下令修筑“江寧馬路”。這條路從下關(guān)碼頭開始，經(jīng)過儀鳳門、鼓樓而直達位于大行宮的兩江總督署。“馬路”用磚石鋪成，石料采自紫金山，參照上海租界的馬路技術(shù)結(jié)構(gòu)標準。雖然寬度僅6米到9米，今天約為“雙向單車道”。但這條路是南京交通從土路、古道轉(zhuǎn)向近代道路的起點。不過，今天這條“馬路”已經(jīng)被分割成段，消失在城市中了。

《南京通史·清代卷》記載，馬路還有相應配套?？紤]客、商從下關(guān)碼頭登岸進城，張之洞設立了南京最早的“公交機構(gòu)”——“成泰馬車公司”。此舉直接開啟了城北地區(qū)的經(jīng)濟發(fā)展。《申報》報道稱，沿路“商民逐漸起蓋，房屋夾道，店肆林立”。張之洞在上疏中稱，城北“不過三年，可成街市”。

“第一路”修好后，張之洞又在老城南，規(guī)劃一條馬路。這條路以鼓樓為起點，向南延伸，經(jīng)過貢院，再到鈔庫街，最后至聚寶門(今中華門)之外。不過在開工之際，張之洞調(diào)回湖廣，由劉坤一主政兩江。他發(fā)現(xiàn)，此前的規(guī)劃經(jīng)過民房密集的老城南，工程一開，必然要拆毀大量民房，百姓被迫動遷。因此，劉坤一修改了前任的規(guī)劃，選擇了一塊民居房屋間距較寬的區(qū)域，盡可能不影響百姓、商家。自此之后，南京修馬路成為風潮，分別在三牌樓、大行宮、內(nèi)橋開通了幾條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