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評：建筑設計藝術的因勢利導

申請免費試用、咨詢電話：400-8352-114

　杭州富義倉，保護第一、修舊如舊

老建筑不僅是現代都市旅游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記錄一個城市社會歷史發(fā)展的樣本。然而，近年來我國城市的建設一直都以推倒重來的方式進行，根據“與國際接軌”的標準需要，一些急于躋身于國際大都市行列的城市成了建筑設計師們的賽場，如何改變現有的開發(fā)模式，有效地對現有的建筑資源實施再利用，已經成為我們實現城市可持續(xù)發(fā)展必須面對的問題。

梁思成先生曾說，對文物要“修舊如舊，帶病延年”，文物本身不可能不存在病害，要讓它帶病延年。對文物、世界遺產、歷史保護建筑如此，對城市中的老建筑也應如此。城市中大量的一般性老建筑，包括公共建筑、住宅建筑、產業(yè)建筑等，它們沒有立法保護的護身符，在城市更新的過程中，往往面臨著被簡單地從城市中“擦除”的命運。事實上，不同時期，包括古代、近代、當代，其中為數眾多的優(yōu)秀建筑的共同特征均是反映了當時的技術水平和文化觀念，從歷史連續(xù)性的觀點來看，不是少量“文物建筑”構成的“點”，而是大量不同時期、不同類別的一般性舊建筑形成的“線”和“面”構成了城市面貌的歷史。歷史是連續(xù)的，保留也應當是連續(xù)的，不同階段都有一定的一般性建筑留下來，城市才是一個有歷史的城市。

對城市老建筑的再利用是一種對閑置的或功能不適用的建筑與空間的再利用，其目的不僅限于對老建筑的保留與保護，更是要通過建筑師的神來之筆重新開發(fā)老建筑本身的潛力，使其煥發(fā)出新的生命活力。再利用首先不是一種消極保護，而是積極地開發(fā)與利用，旨在延長老建筑的生命周期;再利用不僅從建筑的外觀上要實現一種歷史的再現與延續(xù)，更要從精神上重塑老建筑能夠帶給現代都市人的一種追求與懷念。

在城市化擴張迅猛的當下，面對千篇一律、毫無特色的城市印象，面對工業(yè)化遺留下來的制造廠、倉庫等建筑群體，面對衰敗的歷史文化街區(qū)，我們的城市迫切需要挖掘自身的文化內涵和歷史價值，來緩解過度物化社會下人們的心靈恐慌。產業(yè)類建筑的保護和改造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它們既不能被改得面目全非，也不能純粹成為城市展品，更不能盲目地開發(fā)利用，如何判斷其使用價值，如何把握改造的尺度，如何遵循自然和社會規(guī)律來建設，都是產業(yè)類建筑改造所面臨的挑戰(zhàn)。單純?yōu)榱寺糜味_發(fā)，或者為了成為一個經濟增長點，也許未必能有效地保護和利用產業(yè)類建筑。只有將改造尺度、社區(qū)文化以及居民活動等內容納入建設過程的考慮因素中，才能更好地使得該地段和諧穩(wěn)定地發(fā)展。

2006年京杭大運河申遺項目啟動以來，杭州市的運河綜保及沿河文化建筑遺產保護和改造工程在改善生態(tài)環(huán)境、延續(xù)城市文脈、拓展旅游空間、提高生活質量等方面都取得了顯著成效。富義倉、通益公紗廠舊址等7個遺產點被列入申遺預備名單。其中富義倉等產業(yè)類建筑不僅記載了杭州市近代產業(yè)逐步發(fā)展的過程，同時也包含了深厚的地區(qū)文化底蘊。

當下產業(yè)類建筑修繕方式不外乎將其維修至建筑建造時初始狀態(tài)，不留維修痕跡;或是按照不改變原狀的原則，維修痕跡經過弱化協調處理與原有部分基本一致;再或是按照不改變原狀原則，對其進行最低干預，并且強調維修痕跡的明顯可識別性原則。其第三種方式既可以將“新”的建筑和建筑的歷史部分區(qū)別開來，又可以在遠觀時顯得和諧統(tǒng)一。富義倉在復原程度上，以柱礎至柱頂石為界并不修復木結構以外部分，對現存的建筑保留其總體平面布局，對毀損建筑保留其遺址位置，在局部墻面和內部環(huán)境上適當添加了時尚元素和現代構件，盡可能少的對整體風貌和建筑外觀進行改造。其立面上基本保留了白墻灰瓦的傳統(tǒng)建筑風格，和附近的若干歷史地段可謂相得益彰?？偠灾?，富義倉的改造建立在識別既有建筑被賦予的時間感上，這種時間感是需要讓人們去感受時間流動的整個過程。它們沒有過度的美化，也沒有一塵不變的復原，而是能夠讓置身此地的人們感受過去，享受今天。

在整體空間布局上，富義倉地處運河三岔口，分別由三座石橋與霞灣路、湖墅路以及霞灣公園相接，既有創(chuàng)意產業(yè)的辦公功能，又承載有休閑和游覽功能，在面對整個地段的較大人流和車流時，組織有序的動線走向尤為重要。富義倉的游覽路線包含貫穿糧倉的主軸和沿運河的濱水步行道兩部分，前者將辦公空間和內部業(yè)態(tài)串聯起來，后者則是連接了古水街環(huán)樓和遺址公園。這種形式給予了使用者和游覽者更多自由選擇的路徑。富義倉的開放式布局不僅僅體現在動線的分布上，更體現在周邊場所環(huán)境的營造之中。富義倉附近的水系、道路、橋梁均蘊涵著大量歷史信息，對見證當時的歷史、研究當時的布局和保存歷史的環(huán)境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因此，富義倉遺址公園保留運河原本的支流駁坎、碼頭等景觀，讓使用者自己來挖掘和想象其文化內涵與歷史意境。

與中國傳統(tǒng)建筑相比之下，位于美國西海岸加利福尼亞州的典型地中海式建筑與當地地理地貌相得益彰，充分體現了建筑風格與所處環(huán)境的合理結合。九曲花街地處加利福尼亞州西海岸，屬于典型的地中海式氣候，冬季溫和多雨，夏季炎熱干燥，是一種雨熱不同期的氣候類型，于此便應運而生出具有美國特點的地中海式建筑風格。地中海建筑原指歐洲地中海北岸一線的建筑：它們有純凈的白色和眾多的回廊、穿堂、過道，以便增加欣賞海景的活動范圍，并且利用穿堂風形成對流達到降溫的效果，再加之海濱融融暖陽使之擁有了特殊的語言和符號元素。而這里的建筑獨特卻不孤立，并不是僅僅因為與環(huán)境良好地相容性，另外建筑物與建筑物之間的協調也使眾多獨立的建筑物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建筑群藝術。

一踏入舊金山倫巴底街，最令人向往的路段莫過于街道經過俄羅斯山時那條與平面有40多度角的“九曲花街”，因有九個S型大轉彎而得名。它聞名于世不僅因為四季如春，即使冬季也有繁花裝點街道，也因當地與地中海氣候相得益彰的建筑風格、曲折的交通道路和太平洋的海濱風光相映成趣，共同生長成為了一片有生命力的建筑群，花街的道路并非都是坡路難行，在曲道最頂端有一段坦途，并修建著有軌電車，電車途徑街道的房屋鱗次櫛比沐浴在陽光下，原本為了改善交通的簡單街道儼然成了舊金山最美的風景。在花街兩旁是錯落有致的民居建筑，與舊金山市區(qū)不同的是，這里的房屋整齊但不統(tǒng)一，每一處居所都以最恰當的方式相互組合成一個體系，多了就顯得擁擠，少了便顯得空蕩。

在北美西海岸的加州并不是到處都洋溢著典型地中海的藝術優(yōu)勢，許多繁華街道兩旁的建筑物僅僅是保留了地中海建筑的柔和色彩與凹凸有致的墻面，忽略掉了回廊和長廊等復雜的結構，并且以現代化材料代替了精細的手工，使改良后的房屋更加適應城鎮(zhèn)里人口活動較為密集的特點，但它們并沒有減少藝術美感，所以有這樣一個奇特的現象：每一家居住者十分在意周圍居住者的居住環(huán)境，例如鄰居花園是否按要求修剪或者外墻時候定期粉刷。不得不承認整體建筑藝術的保持與前期的規(guī)劃和后期的維護關系密切，國內我們常會見到許多住家戶私自根據個人需要對民房進行非法改造，此類不正確的做法可能會影響到設計者對地區(qū)整體規(guī)劃的實際效果，更嚴重的會危急居住安全。

在幾千年歷史發(fā)展過程中，院落與人們的日常生活融為一體，蘊含著深厚的人文特色與情懷。而在老城、古鎮(zhèn)、村落的改造和更新中，人們考慮更多的是與現代生活接軌的實際使用功能，并沒有尊重原有的歷史信息和建筑風貌，使得許多古民居粉墻黛瓦的原始模樣已不復存在。一方面城市人口密集、傳統(tǒng)院落瀕臨消失，而另一方面中國人內心對傳統(tǒng)院落的人文情懷卻依然深厚。

四合院作為合院建筑的一種，是老北京人世代居住的主要建筑形式，在中國傳統(tǒng)住宅建筑中十分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隨著許多家庭的遷出和建筑的老化，如今大多都變成了破舊的大雜院。作為住宅建筑來說，舊的四合院房屋結構缺乏很好的保溫和密閉性，如若只進行一般的簡單改造，又會損壞原先的木結構。更重要的是，四合院房屋的結構本就連在一起，分屬不同的家庭，重建結構極有可能會侵犯他人的私人空間和隱私?，F代都市中的人們，沒有人愿意長期生活在這里，對還留在這里的居民而言，翻新或者重修建筑所需要的經濟條件又往往要遠超其承受能力。

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同濟大學城市建筑與規(guī)劃學院設計實踐導師，亞洲實力新銳設計師琚賓在談到四合院的商業(yè)用途改造時說，目前還很少看到有把四合院改造成商業(yè)空間做得好的，即使是安縵酒店，里面也有很多遺憾和缺陷，主要還是因為傳統(tǒng)院落的一些功能需求與當下是有差異性的，如果去改造它就意味著必須改變其形態(tài)關系、動線等，而要想改變動線就意味著要改變建筑本身。然而對于商業(yè)空間來講，花費大成本地改造與短期租賃關系又是相悖的;對于顧客來說，去到此類商業(yè)空間一般也都是為了體驗;所以商家在改造時通常采取策略性的處理方式。

可以看到，要在最大程度保護四合院的原貌、修舊如舊的同時，實現對四合院的合理改造和利用，困難重重。根據《北京城市總體規(guī)劃(2004-2020年)》，北京將探索適合舊城保護的危房改造模式，保護北京特有的四合院，通過維修，在改善居住條件的情況下更好地將四合院保護起來。從2005年開始，北京東城區(qū)對轄區(qū)內10個街道包括危舊房在內的平房進行微循環(huán)改造，改造將保持胡同——四合院傳統(tǒng)鄰里形式，以中式灰色調起脊式平房為主，圍合成院落形式。而大柵欄重修200座四合院的整體改造也正在進行中，盡可能還一個原汁原味的古都風貌。